热河105
💛❤️
 

《Mild Seven 05》

没有像样的生贺,哭。
但还是衷心祝愿世界宝藏二宫和也在新的一岁里身体健康,万事顺遂。
还会爱你很久很久。



05

周五的晚上,樱井翔照例在学校的琴房练琴。

他练的有点心不在焉,放在地板上的手机传来一条简讯,他便立刻收了弓弯腰去看。
果然是二宫邀他,或者说不如说请,请他教他小提琴。
其实他以为二宫那天是在开玩笑,但他又无法把那句玩笑抛在脑后,就这样一直矛盾着,没料对方却也当了真。他捏着手机半天不知道怎么回。
二宫问他,哪里合适练琴?
他想了半天,最后说,那不如来我们学校吧。

晴了数日的暑天的尾巴,在周六凌晨的一场大雨中终结。雨下了很久,从天未亮便开始,势头一直不减,似乎要把一切弥留的暑气湮灭。

按照约定时间出门时雨还未停,樱井翔到学校时却发现二宫已经等在了校门口。他似乎穿少了,只有一件单薄的短袖,于是用很冷的姿势抱着胳膊瑟缩在屋檐下。樱井翔注意到他背上也背了一把琴。
他走近,二宫看见他,抽出一只手冲他挥挥。
樱井翔走到他身边,诧异地指指他的琴,问:“你的?”
二宫点点头:“才买没多久,但倒是一直就想学。”
樱井翔忍不住笑了:“那真是很凑巧遇见我。”
二宫眨眨眼,眼里露出求学的真诚,重复了一遍他的话:“真是很凑巧遇见你。”

樱井翔引他往琴房走,一边问他些基础问题,认不认识五线谱,有没有接触过弦类乐器,对小提琴了解多少。二宫说以前练过吉他,五线谱也识得,只是对小提琴本身一窍不通。
“很喜欢门德尔松。”两人打开空无一人的琴房的门时,二宫补充道,“买了不少张CD。”
“我也喜欢。”樱井翔挑挑眉,“在德国的时候没怎么练过,来了日本倒总想拉他的曲子。”
“想家吗?”
“挺想的。”
“不喜欢日本吗?”二宫取了琴,架上脖子比划起来。
“不太喜欢。”樱井翔也取了琴,娴熟地拉了一弓。琴房空旷,大雨被隔在屋外,那一弓稳稳地划破寂静,留下一串余韵的尾巴。樱井翔放下琴,站定了,发现二宫歪头看着自己。
“好厉害。”他眼睛微微发亮,瞧着樱井翔,“我还拉不出这样好听的一声。是运弓的问题吗?”
樱井翔放下琴,走到他面前,示意他拉一弓。
“随便给我一个音。”他说。
二宫便很认真地按了弦,微蹙了眉头,做足了势扬手缓缓拉了一弓。
那音颤颤巍巍,像走钢索的人,听得人紧张。樱井翔微笑起来,说:“你把弦稍微侧一点。”
二宫比划:“这样?”

又拉出一个音,这回人走上了平地,舒展了许多。
二宫立刻邀功似的看樱井翔,樱井翔点点头:“下面试试连续运弓?换几个音。”
二宫又换上极认真的表情,倒真的像是虚心求教的学生:“好,可是手指怎么按?”
樱井翔走到他身侧,伸手轻压他局促在弓弦上方的手指。

“这样——是Do,这样——是Re,这样——……”
樱井翔的手指一根一根地压下去,到伸出小指时,他的手掌便几乎全覆在二宫的手上。
他一抬眼,正映入二宫极认真的眉眼。
他的气息非常轻地吐过来,却似有极高的温度,樱井翔觉得手指被烫了一下。
他猛地收回手。
“……差不多就是这几个音,你试试。”他强作镇定地下了另一道指令。

二宫吸口气正欲运弓,口袋里的手机却响起铃来。
他皱眉放下琴,边掏出手机边看向樱井翔,抱歉道:“抱歉打断一下,也许是学校的事……”
当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他却怔住了。
樱井翔觉得异样,稍微走近些,想问怎么了,但匆匆一瞥,他看见来电人的姓名那里写着“岩井”。
是那晚发短信来的“岩井”。
他没再靠近,转过身去假装取松香。
二宫的无措只持续了一秒,下一秒他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樱井翔假装什么也没看到,从琴盒里取出昨晚才用过的松香,低头无谓地摩擦起弓弦来。
“不用接吗?”他小声试探地问。
“不用。”
电话又响起来,二宫很干脆地再次挂断。
樱井翔站起身,见他若无其事地将手机装回口袋,琴房的空气一时间有些尴尬。
过了几秒,也许更久,电话再没响起。
二宫笑了笑,重新把小提琴架回肩头,对樱井翔轻松地说:“陌生号码,可能只是拨错了,不用在意。”
樱井翔直直开口便道:“二宫君,那天我在你家不小心看到了你手机的简讯。”

“所以,是那个人的电话吗?”

二宫放下琴,坐回地上,他看着樱井翔的表情收敛起来。

“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看你简讯。”这回轮到樱井翔无措起来。
“不怪你。”
“所以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。”二宫看住樱井翔。“他是我前男友,我们分手了。”
樱井翔没想到他如此快坦白,更被二宫有些戏谑的凝视弄得慌张,只好说了句废话:“是这样……”
“不要害怕。”对面的人突然又无声地笑起来,“不要害怕我。”
眼见着樱井翔瞪大了眼睛,又补充一句:“我好歹是个当老师的,不会对小朋友下手。”
“真是……都说了不是小朋友。”樱井翔立刻没好气地反驳。
二宫低头笑了两声,似乎逗他永远是件非常有趣的事。
“嗯,分手了,所以不用接电话。”他转回刚才的话题。
“所以为什么分手?”
“继续不了了。”
“为什么继续不了了?”
“因为没有理由继续了。”
“继续下去的理由被很多无法预期的事情消磨掉了,最后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分开。”二宫耐心地回答樱井翔不依不饶的十万个为什么,还附上细致的讲解。

话题短暂地中止了。樱井翔不问了,二宫复又架起琴,缓缓拉出声。
他们安静地继续授琴。一小时后约定的时间到时,天色已经暗下来。
两人收琴。收拾的时候樱井翔看二宫,看他收琴的动作。他凌乱翘起的发尾。他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。
“同性恋很难吗?”他咬咬唇,问道。
“难。”二宫笑道,“和世间所有的恋爱一样,难。”
话题又再次打开,于是樱井翔得以顺利成章地询问关于这场恋爱的一切。
刚说了些开始的皮毛后,二宫停下脚步。
“你有空吗?今晚。”
樱井翔一愣,旋即摇摇头。
“那不如陪我聊聊吧。我一直没有机会谈论这件事,也许今天是个好机会吧。”
樱井翔点点头。

他们一起往樱井家方向走。
夜色随着脚步浓起来,下过雨的初秋的寒意裹挟上来,两人不禁同时收紧胳膊,冷风不断迎面袭来,樱井翔把琴摘了抱在胸前取暖。
路遇酒水店,二宫进去买了罐啤酒,顺手给樱井翔捎了一听可乐,没顾他的白眼二话没说就塞进他手里。
他们在便利店的转角处坐下来,四下无人,也无车,连房屋的窗都暗着,只亮了盏昏黄路灯。
樱井翔在等二宫开口,但二宫只一口一口喝啤酒,半晌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。
樱井翔便一直等,直等二宫轻轻晃动酒瓶,发出轻盈的回响。啤酒已经见了底。
二宫终于开口:“大概是真的已经过去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大概真的已经过去了。”二宫转头认真地看樱井翔。
“我想了很久要说什么,却发现其实并没有什么好说的。只是过去了而已。”
“你问我难不难,其实真的世间所有的恋爱一样难。难开头,难维系,难收尾。相遇是巧合,相爱是奇迹,但好笑的是分手却倒有无数种理由,不需要任何运气。人类的好运气看来真是全用在相遇与相爱的瞬间了。”
“你恋爱过吗?”
樱井翔摇摇头,喝了一大口可乐。
远远一辆车驶过,车灯覆过二宫坐着的位置,将他的脸照亮几秒。
樱井翔看见二宫的脸色升了温。
二宫似乎自己也有些知觉,拿手掌在耳边扇风,道:“我喝酒反应大,方才还觉得冷,现在就热起来了。”
车驶过去,他的脸又暗下来,变成昏暗灯光下看不真切的柔和面目。
樱井翔愣了两秒,伸出手背贴上他的面颊。
二宫感觉他的手有种湿润的凉意,熨帖着,脸颊的温度骤然降下来。
他笑着捉住樱井翔的手,一边还将脸向上靠,道:“怎么这么凉,真舒服。”
下一秒他转头,正对上樱井翔的眼神。

他的脑袋嗡的一声。
像大片红色的鱼群蓬勃着溯流而上。像数条河流争涌着汇进尽头宽广的海。
就是那么一瞬间,他懂了。
然后他猛地甩开樱井翔的手,腾地站了起来。



和普通的恋爱一样难。
相遇是巧合,相爱是奇迹。
那么过程又是有多难呢?这世间的难题那么多,却也不乏灵巧的解题人。很久以后樱井翔都想不通,他们的运气明明那样好。
他不信的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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